【春华秋施】小欢喜
还有比我们更甜的cp了吗
没有
收录于《起风了》的第二篇未公开，望海涵
今天也住进大房子啦~~
以下正文↓
01.
隔壁楼搬来了一户新的人家。
“听我妈说是从省城搬来的呢，诶咱们要不去找他玩吧！”
施展一边叼着棒棒糖缩在椅子上打游戏，一边戳戳胡春杨的脸。正在跟三角函数作斗争的胡春杨猛地一下被打断了思路，气呼呼地踢了一下施展的小腿，语气里染上一层不耐烦。
“就你屁事多。下周一就开学了，你卷子写完了没有？都高三了还不知道好好学习。”
施展抱着腿嗷呜了一声，咚的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胡春杨，你怎么跟我妈似的！”
“我要是你妈我就不会只是口头表达，而是直接付诸行动了。”
那是2014年。
单独两孩政策“落地”，高考改革方案公布，“蛟龙”号将首次探底印度洋，嫦娥四号或将承担新的“登月”使命。没有人知道离奇失踪的马航MH370至今在哪里，没有人相信中国女排会在两年后的里约奥运会上拿下冠军。
那个时候《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黄冈密卷》和《王后雄·教材完全解读》被称为压垮高中生的三座大山；那个时候乔布斯还没有死，iPhone才刚刚出到第五代；那个时候满大街都在放“跟着我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人人都能跟着哼唱两句却分不清三个留着瓜皮头的小孩是谁；那个时候最经典的选秀还是《快乐男声》，没有人知道C位到底意味着什么，篮球还只是篮球。
那是属于施展和胡春杨的17岁。没有惊心动魄的少年冒险，也没有一掷千金的纸醉金迷，繁重的课业和无尽的题海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而高考，则是这场青春的尾巴里，最华丽且悲壮的盛宴。
开学以后高三被学校强制寄宿，胡春杨拖着行李箱从学校大片的香樟树下走过，一想到不到一年后自己又会像现在这个样子拖着行李箱离开，并且手上还会多许多再也用不着了的试卷教辅，就莫名的有些伤感。他觉得自己最近越发的有郭敬明的感觉，总是喜欢自我渲染一种悲伤的气氛，写下一些诸如“我们都这样离散在岁月的风里，回过头去，都看不到曾经在一起的痕迹。尽管曾经那么用力地在一起过。”看起来很有内涵，实际又完全没有意义的句子。然后施展把头凑过来，很诚恳很赞同的说了一句，是。
下一秒胡春杨手里的作业本就砸到了施展的脑袋上。
但其实这也不能怪施展，他理解不了胡春杨的那种物是人非的感慨，因为他不住校。仗着校长是自己的大姨夫，施展靠着一张伪造的医院病假条就轻松地逃过了寄宿，成为这一届高三生里唯一的一个走读生。也仗着校长是他的大姨夫，施展短短就跟班主任搞好了关系，在无数次的调座位中死死地跟胡春杨黏在了一起，并且拥有全级段唯一不用上早自习的权利。
胡春杨翻着白眼啧啧道，看看这就是资本主义的力量啊！施展把校服外套往胡春杨手里一塞，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别说得跟我同桌亏欠了你似的，每天早上的豆奶还不是我绕路给你买的。”说罢活动了一下筋骨就飞奔着往操场冲。
胡春杨忍不住又翻了一个白眼。
施展你还记得你的病假条上写的是先天性心脏病吗？
02.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以后胡春杨耷拉着脸垂头丧气了快有两天——他的排名下滑了整整三名。开总结班会的时候班主任特地拿胡春杨出来立了典型，说他这次别的科目分数都还不错，可就是被语文给拖了后腿，大作文满分六十，他才拿了一半分。
“你这个作文吧我看了一下，思想深度是有的，文笔也不错，引经据典前后呼应，放平时确实是一篇佳作。我问了一下阅卷老师，就是你这个内容吧，也不要太反社会，虽然很新颖，但是作为高考作文来讲我们还是倡导积极向上哈。”
施展看到胡春杨嘴角抽搐了一下。
认识胡春杨的人都知道，别看胡春杨平时安安静静的不说话，内心却是个特有想法特成熟的小孩。
比如高二期末考的时候，大作文题目是以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为主题写一篇议论文，大部分学生都写陶渊明先生创造了这样一个世外桃源，是对田园牧歌式生活的无尽向往，从而得出结论现在的人也应该学会在忙碌生活中放松自己，既要脚踏实地又要仰望星空。但胡春杨偏要说，陶渊明写《桃花源记》时正值晋宋易代之际，王朝腐败社会混乱，百姓苦不堪言，所以陶渊明希望有那么一个桃花源能够让所有人安居乐业，跟现代人吃饱了没事干一边享受着城市的便利与发达，一边嚷嚷着逃离北上广屁点关系都没有，与其传播北上广不相信眼泪的洗脑包，不如多读点书先达到“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心境再说。文章观点之犀利，用词之简洁，让阅卷老师叹为观止，重点是你读完之后还觉得胡春杨说的特有道理，再看看别人的作文，全成了矫情的无病呻吟。
再比如政治课老师让大家谈谈自己对国家二胎政策的想法，施展抓耳挠腮想了半天只想到一个“这是对人口老龄化的反击”，而胡春杨则从计划生育实施开始讲起，直指如今生育率低下的更大原因是高昂的教育支出和无法得到保障的食品安全问题，适龄青年连自己都养不活，谁还会没事去生个孩子呢？
施展翻了翻胡春杨的作业感叹道，胡春杨你是什么社会愤青吗怎么角度永远这么刁钻。胡春杨嫌弃了瞥了一眼施展然后丢下一句“多读书多看报，少打游戏少睡觉”。
其实施展多少是能了解胡春杨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毕竟他俩三岁的时候就在小区门口的幼儿园为了老师手里最后一朵太阳花吵得不可开交。
那个时候胡春杨看着乖但是脾气凶，中午吃饭的时候把不喜欢吃的菜统统往施展碗里扔，等老师转完一圈回来以后，挨骂的准是施展。施展也不是没有抗议过，眼泪汪汪的大着嗓门边哭边喊，明明是胡春杨不吃放我碗里的。胡春杨一听也跟着哭，但是不喊，塌着脸吸着鼻子，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老师一看更心疼了，于是施展又被骂了一顿。
小学生永远逃不过的一篇命题作文就是《我的梦想》，施展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毫不犹豫的写“我的梦想是开一家超级好吃的火锅店”，但胡春杨却从“小卖部老板”变成了“爸爸妈妈复婚”。
胡春杨爸妈离婚是街坊邻居们早就料到的事情，夫妻两个一个嗜赌一个出轨，就算在孩子面前也不怎么掩饰矛盾，婚姻的最后是一地鸡毛，可惜了胡春杨那么乖一个小孩。施展记得胡爸爸胡妈妈每次吵架的时候胡春杨都会躲在小区花园里哭，施展去陪他，给他带好喝的牛奶和汽水，给他讲今天小燕子又闯祸了皇上很生气。胡春杨偶尔会问，我爸爸妈妈真的分开了怎么办呢。然后施展捏捏他的脸说，没关系的，你还有我呀。
于是胡春杨的爸爸妈妈真的离婚了。但那天胡春杨没有哭，坐在秋千上晃呀晃呀，看着满天的星星说：“施展，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过了很久以后施展不小心在网上看上这样一句话，你哭的最惨的夜晚不一定长大，但你忍住不哭的夜晚一定长大。施展忽然就想到了那晚坐在秋千上看星空，眼睛亮晶晶的胡春杨。
那个忍住没哭的晚上，你一定长大了很多吧。
03.
班主任搞不懂胡春杨每天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同样也搞不懂为什么施展和胡春杨关系这么好，成绩却能差那么多。读书的时候班里总有那么些个人，不学习可成绩很好的学神，很努力成绩也不错的学霸，一般般努力一般般成绩的普通人，还有施展这种不努力成绩也不好的秤砣。
一模的时候施展凭着一己之力把班级总平均分足足拉下来0.5分，班主任气得直捂心口，揪着施展的卷子问你脑袋是花岗岩做的吗！施展被骂了也不难过，没脸没皮地嘿嘿一笑，那蛮值钱的哈~
还挺骄傲？
不过倒不是施展脑子笨，他是真的不想学，一个从小学起就把“长大以后开火锅店”写在日记本里的人，你能指望他对读书有多上心。
“知道秦始皇是什么时候统一六国的、喜马拉雅山有多高、橘子的英文是orange还是tangerine到底有啥用，有这功夫我还不如多记记毛肚到底涮几秒才最好吃。”
胡春杨被怼的说不出来话，气鼓鼓地拧了一把施展的胳膊。
“你这样咱俩以后还怎么去同一所大学？”
施展冒到嘴边的哀嚎硬生生被咽了下去。
胡春杨和施展从幼儿园开始同班，一起手牵手被双方家长送进小学。初中施展教室在一楼胡春杨在二楼，每节课下课施展都要跑去楼上，借着十分钟短暂的休息时间，戳戳胡春杨的脸摸摸胡春杨的头。他俩认识了十六年，抗日战争都打了两轮，施展总是理所当然的以为会一直和胡春杨在一起，忘记了高考近在眼前。
而当初信誓旦旦说永远不会离开的施展，现在却似乎马上要跟不上胡春杨的脚步了。
“那你帮我补课吧！”
“从今天开始，只要我一整天上课不睡觉认真写作业你就亲我一下，要是我作业完成的好你就多亲几下，如果二模我考到平均分以上，咱俩就去约会，你看怎么样。”
“好个屁！”胡春杨只觉得自己脸都要发绿了，“你耍流氓！”
“呸，这明明就叫情侣之间的情趣。”
施展，敢问你的戏能跟你的分数一样少吗。
04.
黑板上的倒计时从100变到10的那一天胡春杨莫名的伤感。施展说他是这几个月卷子写多了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除了他大概没有人会怀念无休无止的习题和日复一日的模拟考，明明是十八岁的大好青春却要被禁锢在教室的课桌间，实在浪费。施展已经迫不及待的盼着高考的到来，他太期待自己的大学生活了，在操场自由自在的奔跑，去拥抱太阳，去打游戏，去玩耍，去泡妞！
接着施展就收到了胡春杨冷嗖嗖的眼刀，“你敢？！”
他当然不敢，自称展哥的施展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他甚至不敢告诉胡春杨，他真正期盼的，不过是大学之后光明正大的去牵胡春杨的手，去亲他的嘴，去大声的向所有人宣布，你看那个超级可爱的男孩子，是我的男朋友。
高考前的最后一节语文课，班主任讲完卷子上的最后一道大题，放下粉笔，推了推鼻梁上厚厚的眼镜，眼眶微微泛红。
“这是我们上的最后一节课了。”班主任的声音沙哑，施展这才意识到，他们总是雷厉风行凶巴巴的“皇太后”，也到了快可以退休的年纪，“你们都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什么都知道。对吧，胡春杨，施展？”
经验丰富的老教师才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兔。
课桌底下偷偷缠绕在一起的手指，桌子上不停变换的牛奶糖果和面包，领读时视线相撞不自觉涨红的脸，草稿纸上涂涂画画写满的名字，还有校庆晚会时盖着校服小心翼翼又炽热的亲吻。
“看着你们我有时候在想，年轻真好啊。”
胡春杨害羞得满脸通红，把头埋在桌子上死活没好意思抬头。施展笑得一脸春风得意，在桌子底下悄悄的握紧了胡春杨的手。
是啊，年轻真好，可以无所畏惧，勇敢的去拥抱、去追求、去爱。
05.
高考的那一天阳光火辣辣的毒烈。数学考试进考场前施展偷偷往胡春杨手里塞了一张纸条，胡春杨打开一看就乐了，纸条清清楚楚的写着x^2+(y-(x^2)^(1/3))^2=1。
胡春杨假装生气的去捶施展的肩，嗔怪到你怎么这么老土啊。施展也不恼，笑嘻嘻的抓住胡春杨的手顺势把人搂进怀里，趁着没人注意亲了亲他的嘴角。
胡春杨，一直忘了告诉你，我想有一天挽着你的手，去敬各位来宾的酒。
芸芸众生，你是我的小小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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